第三篇:在羅馬服務(一九三三-一九五八)
一九五三年
去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孟迪尼蒙席告訴我,聖父要擢升我為樞機,次日觀察報就公佈了。今年一月二十一日召開的樞密院會議裡才正式通過,第二天的羅馬觀察報這樣記載我接受樞機的典禮:「至尊高的剛恒毅樞機,向教宗致謝後聲明,這榮譽應視為對全體傳教士工作的嘉許。最近他收到一封遠方傳教士的賀函,表達了傳教士,傳道員,以及所有在信仰前線的工作同仁們所感受的欣慰,因為他們把這位新樞機當作他們中的一員──傳教士。」
在擢升儀式中,我因年資最老而排在二十四位同事之首,我卻深感迷惘,好像是在夢中(圖見226頁)。我出身寒微,德薄能鮮,不僅無功可敍,反因我的過失而汗顏。我被高舉,深感不安。(編者按:剛公謙虛而又耿直,經常制止他人的歌功頌德;但卻無法抗拒中國人的深情厚誼,因他認為中國人講的都是肺腑之言。)
我之得此高位,都是為了我的傳教工作。這工作固然是我的心願──實際上是遵照聖座成立本籍教會的指示。使我感到欣慰的是,目前傳教區已有近百位本籍主教,其中還包括中國的田樞機和印度的伽爾齊亞思樞機(Garcias)。但我只是奉命行事,忠於職守的僕人而已。在中國剛開始雖有人反對;然而事實證明了聖座英明的遠見。
我任傳信部秘書長比一般年限為長,從旁協助完成了一系列的工作,而以傳教區藝術展覽會來結束,尤其以教宗碧岳十二世的「傳播福音」通諭為總結。
不過,換了他人來做同樣的事,會比我做的更好,更多。我之被升為樞機,與其說是對我個人的報酬,不如說是對傳教士們的奬勵更好。
經過了十七個年頭辛勞而愉快的工作之後,也到了交棒的時刻,我願在此向傳教區的各位主教和傳教士,本籍神職人員和所有的修女們表達我的敬愛之意。(編者按:教宗准予剛公所請,授以較清閒之教廷掌璽大臣,以便利他繼續寫作。)
天主教各國際組織的領袖於三月八日召開會議,我應邀致開幕詞,重點如下:
某教區正在興建教堂,主教到工地巡視時,問一工人是做什麼工作的。一個工人答:他負責把磚頭送給泥水匠;另一個說:他為養活自己的孩子;另一個卻說:他在建造一座聖堂。最後的那個工人,抱有崇高的目的。每個人都是基督奧體的肢體,替天主的教會興建一座神秘的大堂:「衆信徒都是一心一意。」(宗四32)
天生我材必有用,不要把人看作物質的東西,應維護人的神聖使命,以確保社會各階級間之和平相處,好能在天父仁慈的照顧下,發展人類所負的愛的使命。只有在仁愛與正義的原則下,視人人都是基督內的弟兄,才能維持團體間的和平共存。
五月十日我正式拜訪我的樞機座堂──聖廼仁和聖齊禮(SS. Nereo e Achilleo)堂。二位聖人大概是羅馬暴君尼祿屬下的御林軍。領洗後,因信仰而被斬首,在祭台的柱子上,浮雕著兩位殉道者被斬首的情形。
精力旺盛的教會,歷經世代而常在朝氣蓬勃的繼續發展著。古代的殉教者,與現代的殉道者握手言歡。我似乎看到中國最近熟悉的殉道者也都來此相聚。
這是我們的勝利,能克服時間和空間的勝利──我們的信德。讓我們熟記聖國瑞的話:把我們的心放在永遠的事物上吧!
我在法國駐教廷大使館裡,遇到法國的兩位部長:舒曼(Schuman)和皮杜爾(Bidault)。我恭喜他們建立歐洲聯盟的創舉,這是一項符合人性和基督教義的崇高計劃。
基督宗教的觀念,以及第二次大戰後所得之經驗已經證明了過度的國家主義是多麼虛僞,所謂自給自足的政策又是多麼愚昧。一個國家所沒有的,另一個國家可能有,要互通有無。不是人生來為土地,而是土地為人利用。人類應彼此合作,友愛相處。
我和若望弟弟,從小就形影不離。小學時同學。他十七歲入修院,後來也到羅馬深造,加入了威尼斯教區、先後任副堂、教授和秘書。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擔任重建被毁教堂工作。一九四三年任斯貝濟亞(Spezia)主教,並兼宗座藝術委員會主席。後來任哥羅撒銜的總主教,來羅馬專職於委員會工作,就住在我傳信部的寓所裡。一九五三年他開始出版那份美麗的雜誌:「信仰和藝術(Fede ed Arte)」他也是古蹟美術高級顧問團的團員。
我和他同居共處多年,快樂又幸福。秘訣是:各忙各的工作,不管別人的事。晚上我倆看看報紙和雜誌,以調劑身心。
比利時籍包朗神父(Bolland)是輔助傳教會的創辦人。他們不接受地區,也不成立自己的教區,卻屬於各地的本籍主教,協助教區工作,成為正式的教區司鐸。這是一種完全的傳教愛德──也可說是英豪式的傳教愛德。
這個團體,是效法雷鳴遠的精神而興起的。除了輔助司鐸外,還有輔助傳教的修女,抱有同樣的宗旨。不論神父或修女,都有傑出的表現。我對他們的工作非常滿意,因為輔助本籍主教是完全以超性愛德為出發點的非凡工作。
我在中國時,曾請包朗神父選派了文德邇(Wenders)和任望遠(Gilson)在宣化總修院服務。別的教區首長也都歡迎他們前去工作。他們逐漸克服了中國習俗的困難,也忍受了中國臨時的混亂不安的局面。
這些神父和修女,曾有奇妙的組織和迅速的發展,為現代傳教的先聲。現在他們能幹的領導人是任望遠神父。目前許多傳教區已經轉讓給本藉神職人員。一部分外籍傳教士仍願留在那裡協助本地的主教,多奇妙的愛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