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在羅馬服務(一九三三-一九五八)
一九四八年
最近一位在印度傳教很有功績的主教來信說:「感化教外人的工作,並非歐籍主教的專利。我知道一位本地神父管理的一個地區,每年都有一千多人進教。另一地區,自從出了一位本籍主教後,每年都有不少人皈依聖教。在這裡,對外教人傳教最好的傳教士,就是本地神父,他們都不遜於歐籍傳教士,令人咋舌稱奇。
印度宣佈獨立還不到一年,政府各級首長都換為印度人了,若教會領袖仍是歐洲人,就會讓人見怪。以前英國官員的影響力不復存在了。有位印度部長建議教會當局,最好讓印度所有的主教都由印度人擔任。」
(一)政府:第四世紀的教會,為當地政府所承認,也受政府保護。縱使政府反對教會,教會仍承認當地的政府,即使受到迫害也在所不計。反觀今日,葡國在印度,法國在中國,透過保教權傳教或護教,公教被人視為帝國主義的工具,這種傳教方法,難道合乎宗徒精神?
(二)語言:古代歐洲舉行禮儀的語言是當地通行的希臘文和拉丁文。現在我們卻把拉丁文帶到完全陌生的東方作為禮儀用語,尤其東方人為了要學已死而又難學的拉丁文,不得不放棄他們本國的文字和其他的知識,因而在自己國人面前矮了一截。連共黨傳佈毒素時都不用俄文而用當地通用語文。我們何不迎頭趕上?
(三)本籍:教會史上的第一批傳教士固然是外國人(猶太人),可是後來教會很快建立在當地神職人員身上。近四百年來,主教職位被視為外籍傳教修會的專利,使「公」教變成「洋」教。
這是傳教方法的錯誤,所以,教會應恢復本來的傳統面目──建立本籍敎會,使用本地語文,鼓勵教友效忠自己的國家。
今天,因為傳教士們的愛德,傳教地區的本籍神職人員,有的已成年,有的在成長中。他們已經開始管理一些初生的教會──遍佈於印度、中國、日本、安南、非洲和大洋洲等地。
所以,除了鄔爾邦學院專為收容修士之外,理應再成立一座學院,以收容來自傳教地區的司鐸,他們可以在羅馬各大學深造,完成他們精神和學術方面的修養。
今天六月二十九日隆重地舉行了聖伯鐸學院的開幕典禮,感謝聖伯鐸善會的鼎力協助。也希望來此就讀的青年學子,養成基督化的羅馬精神。(編者按:該學院已培育出很多傳教區領袖)(圖見231頁)
在一所簡陋的中國屋廊下,有一身穿深藍布衣的老人正在紡紗,足旁放著一隻籃子,裡面盛有一些紡錘,這老人是誰?是一位主教。
教會的敵人,像暴風雨般打擊了某些傳教區,教堂改為軍營;傳教士被逐,或受監視。他們被迫從事勞動,以賺取一碗小米或一碗飯;但他們堅持留下來照顧教友。
在另一地區,傳教士化裝成小販,背著中國藥材,到處叫賣。外教人不認識他,可是教友們都認得他。他在夜裡,找一隱密處,為教友們獻彌撒──不穿祭服,也為嬰兒付洗,或安慰教友。
在遠東不少地區,今天正重演著從前羅馬帝國的教難悲劇,也再度出現著古代殉道者的壯烈行動。幾天前,我送別一位重回自己教區的主教──羊入虎口,我心裡在想:也許我在送別一位殉道烈士!一方面,傳教士在信仰的前線堅守自己的崗位;另一方面成群結隊的歐美傳教士們,啟程前往各傳教區。
有位年輕修女到傳信部申請一份證明書,我問她:
「你去的地方很危險,說不定會捨生致命!」
「喔!這真是上主的恩賜!」說時眼中流露出喜悅的光輝。
去年,我為義國總理載伽思巴里的千金羅瑪娜證了婚;今年六月六日又為他的另一位千金主持穿會衣典禮,她入了聖母升天會。以上兩項宗教儀式,都是在莊嚴肅穆中完成的,當事人的親友和許多高級官員都很虔誠地領了聖體。(圖見219頁)
總理在德軍佔領時期,曾在我的寓所匿居了四個月。在這兩次儀式中,他的態度謙虛、純樸,沒有一些架子(和墨索里尼的狂妄和凶相成一對比)他是一個真正的基督信徒。他把這個破碎的國家逐漸重建起來,沒有陷入共黨暴動的深淵裡,他拯救了義大利!(編者按:根據羅漁教授在恒毅443期報導,他有希望列入聖品)
我們正站在歷史的交叉口:或跟隨基督而得救,或反對基督而淪亡。在這危急存亡之秋,欣見義大利政府高尚的表率,使人心神為之一振!回憶五十年前當我在羅馬讀書時,反神職歪風猖獗,無法想像會有像今天這種的盛況!
十一月八日,孟迪尼(Montini)副國務卿來訪,問我要不要作威尼斯宗主教。我向他表示,我的年齡和健康情況,不允許我擔此重任,而我個人深感絕對不配。三天後晉見教宗時,聖父和藹地問我是否考慮好去威尼斯,我敬告聖父,我已向孟迪尼蒙席說過,我非常感謝聖父對我的信任,但我仍覺不配(同樣在西班牙內戰之初,我被考慮作教廷特使,我也提出相同理由),教宗碧岳十一世就不再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