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在羅馬服務(一九三三-一九五八)
一九三九年
二月九日深夜,教宗逝世,次晨我一聽到這消息,馬上去見畢翁地樞機,他正在獻祭。教宗的逝世,使他譴責法西斯政府干預教會的計劃未能如願。
他曾以高深的學識和統治的毅力,使人景仰敬佩。他的威嚴聖過慈悲。他被人尊為公教進行會和傳教區的教宗(編者按:國人稱他為中國的教宗。)他與義大利締結的合約,「把義國還給天主,也把天主還給義國」。我曾在「義大利畫刊」出版的特刊上,描繪了這位偉大教宗的面貌。
公情之外,另有私誼,我感謝他派我出使中國,並支持我反對法國政府的無理要求,他也委任我為傳信部秘書長。
三月二日,巴柴理樞機,迅速當選為教宗,取名碧月十二世,舉世震驚,使教宗的地位,上升到中世紀以來的高峰。我認為可歸納以下五大因素使然:
(一)教宗地位,與現世的統治,彼此分離──我的國不屬於這世界。失去現世統治權後,使教宗的地位升至最純潔的境界。不僅天主教,就連東正教、基督教、猶太教以及外教人都視梵蒂岡為純然的精神領袖。
(二)近年來的幾位教宗都有傑出品德,各有其特殊觀點、個性和學養;他們的人格和智慧均屬上乘。碧岳十二世,知識淵博、經驗豐富、思想高深、溫文高雅、被人稱為「天使靈牧」。
(三)世人渴望合一,嚮往天主。大家深受分裂的困擾;就連基督信徒也感到惶恐不安,切願恢復原來的合一狀態。被物質文明蛀蝕的心靈,在驚濤駭浪的世海中,希望安抵港口,嚮往天主。
(四)世人熱愛和平。在這充滿仇恨的社會裡,令人窒息難忍。教宗目睹人類的痛苦,挺身而出,作公義的維護人,與和平的保護者。
(五)興起一股無聲的反共黨合反獨裁的抗議。接連兩次世界大戰,重燃好戰理論,使人深感不安。大家把希望都放在教宗身上,切願他背起重担,力挽狂瀾。
三月十五日,我首次晉見教宗碧岳十二世時,他擁抱了我,顯得格外慈祥及謙和。他向我表示教宗職務沉重難當。我向教宗表示:全世界都在為教宗祈禱;此外,主教團和神職界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終於教宗,甘願效忠;再者,教會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穩固。教宗對所說的祈禱表示滿意,也認為今日正在倒坍的世界,除非在福音的基礎上,無法使其重建。
我們也談論了傳信部的各項事務,他也批准了傳信部全體會議的決議案。
五月九日,我再次晉見教宗時,向他陳述成立本籍聖統的重要性。我也強調准用本國語言舉行禮儀的迫切性,其中最大阻力來自外籍傳教士,因為他們的本地話生疏,一旦採行,就會比本地人低了一級,就不能再佔上風了。所以,應用使徒的超然眼光,面對這問題。
傳信部有一個寵光通訊社,專為傳佈傳教的思想和消息。它由七位分屬於六個不同國籍的司鐸組成。我要求他們應絕對保持中立,避免報導或談論使世界不幸分裂的政治問題。除了祈禱外,並為促進和平而努力從事協調工作。
我一向都命令傳信部同仁,放下私人的公民身分,不可輕視傳教區的各民族,更不可揭發他們的某些惡行,那會引起他們的反感,應具備隱惡揚善的使徒精神。
十月二十九日,教宗碧岳十二世親自在聖伯鐸墓上,祝聖了十二位傳教區的主教:其中有兩位首批非洲主教,一位中國主教(譯者按:是陽穀教區的田耕莘,即後來的樞機),一位印度人,其餘八位傳教區的主教,分別屬於各種不同的國籍和修會。人數雖不多,意義卻很大,國籍和種族的區別消失了,再次表現了教會的至一性和至公性。(圖見220頁)
一九三九年十二月七日,教宗碧岳十二世毫無猶豫地批准了一件通告,把多年困擾中國的禮儀之爭作了正本清源的解決,聲明如下:
鑒於中國政府一再宣稱,因為信仰自由,無意強人信奉某一宗教;所以政府為尊敬孔子而舉行的儀式或命令,並無宗教敬禮意圖,只是推行祖先傳統;因此,公教教友可以參加在孔子像或其牌位前所舉行之敬禮。
(一)公教學校可供奉孔子像或其牌位。也可行鞠躬禮。若心有不安,可聲明自己之宗教立場。
(二)公教師生可奉命參加顯有迷信意味的公開儀式──僅屬消極性參加。若有必要,可聲明自己之宗教立場,以免引人誤解。
(三)向亡者之遺體,遺像或牌位行鞠躬禮,或表示民俗的敬禮是件好事。
這份文告也取消了教宗本篤十四世有關中國禮儀之宣誓規定。因此,多年的爭論總算宣告平息。